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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孤独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街道几乎总是空无一人。每个人都对每个人了如指掌。白日梦成了唯一的逃避。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我们遇到了社交尴尬、情感迟滞的办公室职员弗兰(由黛西·雷德利饰演),出现在拉切尔·兰伯特的催眠黑色喜剧《有时我会想到死亡》中。
受香塔尔·阿克曼的《珍妮·迪尔曼》的启发,兰伯特重复了弗兰的日常生活,贯穿了几天的时间,以建立她生活的单调节奏。我们看到弗兰,时常穿着米色,从她的公寓走到她在港务局的工作岗位,整天忙着填写电子表格、整理文件到文件柜、为同事订购办公用品(由一群俏皮的角色演员扮演,包括帕维什·奇纳、布列特尼·奥格雷迪和梅格·斯塔尔特,他们使《有时我会想到死亡》牢牢地漂浮在喜剧的境界),并幻想着越来越离奇和忧郁的死亡方式。一天结束后,她回家,吃点干酪,晚上10:15就上床了。
当员工们迎来了新雇员——迷人的罗伯特(戴夫·默赫杰)——弗兰的生活,至少在情感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这样的地方,变化是一件罕见的事情,即使是最微小的变化也可能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像收到一条关于干酪的私信这样的小事,开启了弗兰的内心,这显然是她很久以来都没有感到舒适的方式。慢慢地,雷德利僵硬的肢体语言融化了。羞怯的微笑悄悄爬上了她的脸。她的眼睛不再呆滞,而是一直在寻找和渴望罗伯特其他一种友情的迹象。
尽管这种潜在的关系打开了弗兰的世界,《有时我会想到死亡》并不一定是一部浪漫片。相反,它是对社交焦虑和长期孤独带来的破坏性影响以及真正被理解的治愈力量的研究:在工作中为罗伯特的前任举办的告别派对上,弗兰试图参与其中的努力被一种让她在角落里冻结的不安所挫败,仿佛与人为伴会给她带来实质痛苦。电子表格和固定的日常让她的生活井然有序,但掩盖了她的创造精神,她似乎只能通过围绕自己的死亡来表达。
看起来,弗兰因为没有与人交流的工具,逃入了她可怕的幻想世界。也许她一直都是这样;也许这根植于她在虐待的童年(早期她母亲的一个被忽视的电话暗示了这种可能性)。在一个小办公室是一个确知抑制的培养基,对一个“安静的一边”的农村小镇长大的人,无疑没有使弗兰在面对压抑的小办公室时得到成功的准备。
她的白日梦经常发生在《有时我会想到死亡》的俄勒冈州海岸拍摄地点的倒影中:一个被漂木覆盖的寒冷海滩,或者是一个腐烂的森林地板。虽然构成这个地区的小社区通过连接它们到波特兰等大城市的寂寞的公路和桥梁联系在一起,但居民们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孤独地留在一个内向的和平之中,这种平和有时可能是完全相反的。像她梦中的森林一样,这些小镇往往标志着它们的美丽和腐烂。对于弗兰来说,这种紧张是她焦虑的核心。
雷德利的谨慎、几乎无表情的外在掩饰了她深藏的热情,让人想起简·坎皮恩《甜心》中的卡伦·科尔斯顿。这两部电影都有情感被忽视的年轻女性,她们不懂得如何应对初恋的激烈感情。对于弗兰,这些感觉推动她改变日常,与罗伯特连续三个晚上外出约会。在每次约会中,他们的联系都变得更深厚,然而弗兰的情感墙仍然存在,最终形成了她们之间的鸿沟,只有弗兰才能再次关闭。
兰伯特将《有时我会想到死亡》牢固地放置在弗兰扭曲的视角中,办公室的八卦在背景中嗡嗡作响,就像一台白噪音机。她经常把雷德利的脸拍成紧密的特写,捕捉到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弗兰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盯着电脑屏幕上,雷德利用皱眉或偷偷看着表达了比电影稀疏对话更多的内容。当弗兰走出自己的壳,比方说,当她告诉罗伯特一个傻傻的笑话或参加一个谋杀悬疑游戏时,她像孩子一样兴奋,她的眼睛闪闪发光。“你其实很擅长很多事情的,只是你不让任何人知道而已”,罗伯特告诉她。
这是弗兰的关键。尽管她内心世界的广袤,她的焦虑——加上她偏僻家乡的孤独——使她的社交生活变得很小。这使得她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任何部分成为一件痛苦的任务。然而,当她允许其他人与她分享自己的一部分时,她慢慢找到了语言和力量去交流和连接。对弗兰来说,这在整个事情的大局中可能看起来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可能意味着整个世界。